慧空大师的父母当年为避战祸将他送入林华寺,瀛国军中的一位军官笃信此教,所以这座千年古刹才得以幸免,后来瀛国人退走时制定了灭绝计划导致疫病流行,慧空大师父母亲人居住的村子,两百多人一夜暴毙,虽然各种传言都有,但是将所有信息综合起来的话,便极其接近真相了。
有传言说瀛国军队制造了一个毒人,疫病就是从毒人流传开来的,也有传言说最初的病毒根源是一只变异了的吸血蝙蝠,它咬伤人畜导致疫病流行,还有人相信是河水被下了毒,所以才能在一夜之间害死那么多人。其实所有的这一切,甚至更加惨无人道的手段都曾被使用过。而慧空大师一直坚信的就是毒人之说,所以才留在九凰山几十年,就是为了查出真相,给村里人报仇,这是他的执念。
李玄的师父孙老先生曾与慧空提起过此事,那个时候慧空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不过慧空的不肯放下仇恨,最终让孙老没有完整的说出这个秘密,只跟他透漏出如果想要报仇的话,至少也得是江湖上的武道宗师才行。
慧空的师父是一位佛法大师,虽然在武道上的造诣早已登峰造极,可是他更醉心于佛法的修炼,慧空痴迷武道,又得师父用心指点,终有一日成为了武道宗师,可是那个时候孙老早已过世多年,只留下李玄和一名童子住在九凰山顶。
起初慧空为了报仇,几次三番找李玄询问事由,都被李玄搪塞过去了,后来李玄告诉慧空,师父当年之所以说那些话,并不是鼓励他报仇,而是为了让他心中有信仰以便更好的活下去,至于毒人之事不过是一场梦罢了。
多年之后慧空已住持林华寺,毒人之事被他深藏心底,虽然明知李玄必定有事瞒着他,可是以他佛门弟子的身份早已不便过度追究。多年来慧空收了弟子十余人,有出家的也有俗家的,前几日李玄下山离去时,被一名慧空的俗家弟子看见,上山来拜见他的时候就提起了此事。
慧空知道李玄几十年都不曾下山,如今离开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,便亲自动身去李玄居住的小院查探,田梅的衣着打扮一下子就勾起了慧空当年的记忆,可是无论他问什么田梅都闭口不答,当他问到田梅是不是就是毒人的时候,田梅却点了点头。
那一天慧空哭了,两行浊泪沾湿衣襟,他知道自己要持杀戒便不能对田梅出手,所以苦寻一生的大仇不能报了,但是他也绝对不能放任田梅不管,故此才将她带回到林华寺,锁在了大殿后的密室中。
慧空了解李玄的为人,能在九凰山坚守近百年,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,因此他认为李玄一定是中了什么人的诡计,所以才被骗走,联想事情种种,眼前的徐叶一定就是骗走李玄的人。
慧空念了一声佛号,“施主若肯束手就缚,老衲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以留你一条生路。”慧空心中的仇恨再度被勾起,他甚至觉得徐叶多半就是当年侵略的瀛国人的后代,他虽然还能给对方留条活路,却万万不能再让他离开林华寺了,而且此刻有有位大人物在此,刚好可以下令将徐叶跟田梅一起囚禁于此。
“你很自信,却未必能让我束手就缚。”徐叶的声音突然如洪钟大吕,震荡了整个林华寺。
“很好,老衲已经快五十年没有出手了,看来今天要破例了。”慧空僧袍鼓荡,双掌隔空对着徐叶一拍。
慧空这一生都在沉迷武道佛法,如今早已达到了宗师巅峰层次,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屋内那样的大人物亲自来这荒山古刹之中求见。他此时出手是凝聚了五十年功力的释放,所谓蓄势而发,这一掌早已超越了宗师的范畴,甚至直逼大宗师境界。
“来得好!”单从武道而论,慧空这一掌已经足以让徐叶正视,毕竟他重生还不到五天,虽然修为已经筑基,可是这具身体仍然很弱,硬拼武道大宗师的话还是有些吃力的。不过这并不代表徐叶就束手无策,毕竟他曾是身在万界之巅的至尊,而慧空即便如今已经是大宗师,在他眼里也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。
默运灵诀,徐叶右手食指指尖处长出一簇三寸有余的灵火,随即他对着慧空拍来的真气一点。
慧空的一掌,曾经把磨盘碾成过齑粉,也曾在铜柱上留下半尺深的掌印,所以即便对面徐叶有堪比宗师的实力,他也有自信凭这一掌震慑对方。
可是事情的结果让慧空失望了,徐叶指尖那看起来不过三寸左右的灵火,就像一把尖刀划拨布帛,慧空的掌力虽然气势汹汹,却被徐叶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口子,这就像一个气球被人划破,漏了气瞬间就会瘪下去。
纵然慧空的掌力是一只高压气球,可是泄气了便不再具有原来万分之一的威力。
据说大宗师的掌力可以让十米宽的河流断流,而此刻被徐叶聚于一点的灵火却可以切开十米宽的河床。
“这……”奔泻的真气四散消尽,直到此刻慧空还不敢相信,他蓄势了五十年的一掌,竟然还敌不过徐叶随手一击,“难道你已经是大宗师了?”
慧空此刻即便有几十年的佛法加持却也不淡定了,如果眼前的青年真的是一名大宗师的话,那么不光屋里的大人物可能会有危险,今日他断然也保不住大殿后密室中的毒人。一旦让毒人跑了,引发疫病,那将是祸乱天下的灾难。
“师尊,是弟子慧空无能,今日魔头降临,要累及这千年古刹了。”说完之后,慧空望空跪拜了下去,口中禅唱起一段晦涩的经文。
徐叶一声惊咦,当慧空开始禅唱的时候,整座林华寺竟然有点点灵力浮空,隐隐的好像是要激发什么阵法,“这老和尚难道是要与我同归于尽么?”
“快住手!”屋内丁姓男子大吼一声,“冯老在此,难道你也不顾了么?”
慧空的禅唱如一段袅袅佛音刹那间笼罩了整座林华寺,十几位僧人闻听,俱都面带悲悯之色盘坐下来,而此刻慧空周身竟然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浮现。
“慧空,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么?”一位面带威严的老者出现在门口,显然他很清楚慧空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。
“冯老,您有所不知,眼前之人很有可能是瀛国军国主义余孽,今日若把他放走,将来后患无穷,贫僧也只好除魔卫道,牵连冯老,哎……贫僧也是无奈。”慧空虽然停止禅唱,可是阵法已经启动,林华寺被那点点灵光罩住。
“谁跟你说的我是瀛国人?”徐叶无奈的皱着眉,“你们这帮出家人,不问青红皂白,一个个上来就动手,现在还启动阵法,是要跟我同归于尽么?”
“不错,我等拼着玉石俱焚,也要除魔卫道。”戒远等僧人都是一脸悲戚,却又透漏这坚毅。
“开玩笑,我可没想跟你们一起死在这。”徐叶把手一挥,一波灵力扩散开来,把刚才禅唱凝聚的灵光如风吹雪花一般尽数驱散。
慧空等所有人僧人震惊了,就连冯老和丁姓男子也愣在了原地,而徐叶却好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样,云淡风轻的说道:“告诉你们,我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,跟你们说的瀛国人一点都不沾边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为何非要放出这个毒人?”慧空此时看徐叶的目光已经有了深深的忌惮,他当然不会只凭徐叶两句话就相信他跟瀛国人无关。
“你还真是迟钝。”徐叶摇了摇头,“或许她曾经是个毒人,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了,至少她身上的毒我有办法控制,而且她的凶性我也能压制,难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就能消灭她,或者把她永远锁在这里?”
“这座古刹是当年一位菩萨转生宣法之地,留有大神通阵法,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降妖除魔……”
“阵法确实有点来头,可是你们根本驾驭不了。”徐叶颇显无奈的打断了慧空,“若不是为了保这古刹完整,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口中的毒人出来给你证明一下,看看在你主持的阵法之下,能否消灭她。”
慧空长叹了一声,“是贫僧无能,辱没了林华寺的威名。”
“这倒也不怪你。”徐叶淡淡的一笑,心中暗道:“谁让你遇到了我?”
此时,冯老站出来开口了,他并不像慧空那么一根筋,“小伙子,你说你是华夏人?老夫冯俊仁,不知你师承何处啊?”
冯俊仁这个名字徐叶并没有听说过,当然他前世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样的大人物,只不过刚刚冯俊仁的表现是他有些许失望的,至少慧空在误解他的情况下有除魔卫道不惜一死的决心,可是这位冯老先生明显表现的有些怕死。